与年初占据主流的乐观预测相悖,在已渐近年终的2015年,全球股市终究未能交出一张如愿答卷。如果所余的最后几个交易日不出现极端状况,那么玩了一圈过山车的美国股市相当于是回到年初原点附近,要续写已持续6年的年度上扬格局目前看难度不小,更不用说达到年初时很多分析师预计的10%的增长了。相比之下,位于亚洲、欧洲、非洲、南美和中东等地的更多市场运气更糟。有统计数据显示,截至12月初,全球27个主要股市较其年内高位跌幅为两位数,有30个国家全年跌幅超过20%。

过去一年全球股市走势震荡缘于多重因素,比如大宗商品价格持续且超预期下跌、美联储加息预期在全年大部分时间忽强忽弱、美元持续走强以及新兴市场经济放缓等。展望2016年,预计2015年左右全球股市的上述风险因素将持续存在,但会有所变化,特别是本月美联储加息靴子落地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市场的不确定性。然而,由于人们对于本次加息根基是否牢固仍缺乏信心,美联储未来加息路径仍将是股市的重要风险因素之一。此外,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所国际金融团队主管王家强本月23日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过去一年时有发生的“黑天鹅事件”也可能在2016年扰动全球市场。未来一年全球股市将呈多层分化走势,其中发达经济体股市有可能稳中有升,但新兴市场将面临严峻考验。

股市震荡缘于多重因素

回顾过去一年,震荡是对全球股市最好的总结。发达市场方面,在最初的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受美国经济缓慢复苏、欧元区QE政策以及希腊债务危机缓解等利好因素影响,欧美股票市场稳步走高,震荡幅度收窄。标普500指数PE值持续上升至27,股票波动性指数VIX则维持在历史均值以下。第三季度,由于美联储加息预期和全球经济减速等因素的不利影响,欧美股票市场均遭遇大幅下挫,波动率飙升。VIX指数月度均值一度高达28.4,高于历史均值17.8,进入危险区域。第四季度,得益于美国经济加速回暖,欧美各主要股市震荡上扬。相比之下,2015年新兴市场股市波动更为剧烈。年初新兴市场股市上涨近13%,之后受美联储加息预期影响,资本大量流出新兴市场,新兴市场股票指数在4月到8月间连续下跌了近27%,此后保持低位震荡。总体来看,2015年新兴市场股市的波动率持续走高,已接近2011年欧债危机时期的水平。

这样的震荡走势是人们始料未及的,对于其背后的作用因素,年初时可以说任何一个主流预测分析师都预计到了,但在程度上都过于乐观。首先是大宗商品特别是油价的持续且超预期下跌。在经历了2014年下半年以来的断崖式下跌之后,大宗商品市场在2015年上半年稍事休憩后重启下跌势头。由于供需基本面并没有得到显著改善,从能源到工业金属再到农产品市场在2015年几乎呈现全线下跌的格局。特别是国际油价的交易重心逐渐降低,交易区间从上半年的每桶40美元至70美元调整至下半年的每桶不足40美元到50美元,近期更显露出向下突破30美元的趋势。能源价格的下降使能源股成为多国市场的重灾区,拖累整个大盘重心不断下移。其次是美元持续走强。自去年11月美联储退出QE以来,美元指数就稳步上升,在今年3月和11月两度破百。美元过去一年在外汇市场都保持一枝独秀地位,在2014年上扬12%的基础上,今年涨幅再超10%。美元强势一方面损害美企海外利润,令美股承压;另一方面令大量海外资金流向美元资产,对美国外围特别是新兴市场股市形成重压。再次,美联储加息预期持续笼罩直至本月16日最终靴子落地,而在一年前,许多人认为这一天最早在2015年第一季度就会来到。回顾过去一年,在美联储加息预期升温之时,市场担心资金面收紧而震荡下行;而在美联储加息预期降温之时,人们往往又猜测美联储对经济增长缺乏信心,进而打压股市信心。可以说,美联储手里的指挥棒在一定程度上就像一团看不见的乌云,笼罩了全球股市整整一年,直到今年的最后一次议息会议。最后,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经济体增长放缓,意味着国际金融危机后全球复苏的重要引擎出现问题,全球需求前景蒙阴。

未来一年市场分化或加剧

2015年行将过去,但这一年遗留下来的问题将继续左右未来一年的全球股市走向。前面提到的大宗商品下跌、美元走强和新兴经济体增长放缓这三个因素,目前来看极有可能会延续原有趋势。其中,大宗商品特别是油价仍在寻底中,来自经济、政治层面的博弈和技术因素的影响,使得这一次的油价下跌非同寻常;而考虑到当前除美国以外主要经济体的基本面以及欧洲、日本等经济体货币政策仍在加码宽松的道路上,预计美元总体强势不会出现太大逆转。新兴经济体方面,最乐观的预期是亚太地区经济持稳,非洲与拉美经济逐渐走出低迷,但指望其大幅提振全球需求并不现实。相比之下,美联储已然按下加息按钮,使得过去一年全球金融市场上的最大不确定性担心得到缓解。然而,新的不确定性随之而来。现在的问题由加不加息改为如何加、加多少。可以说,未来每个季度甚至每一次的美联储议息会议都可能成为全球市场的风险窗口。

在上述风险因素依然存在的前提下,多数分析师对于2016年的市场预测倾向于保守。王家强认为,预计2016年欧美股票市场将整体保持稳中有升的趋势。由于美国经济持续复苏、欧洲、日本央行扩大QE的预期等因素,将提振欧美股市。不过,随着全球安全局势的恶化,不排除未来欧美股票市场发生“黑天鹅事件”的风险。相比之下,2016年新兴市场股市将继续面临严峻考验,走势可能出现分化。美联储加息靴子落地之后,新兴市场国家的资本净流出速度虽可能有所减缓,但是全球资本流动发生逆转的情况仍将继续,国际资本将继续从新兴市场流向欧美市场。巴西、阿根廷等存在较高外债或过于依赖大宗商品出口的新兴市场国家经济可能持续低迷,股票市场还将持续调整。得益于良好的经济表现,亚太股票市场可能率先企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