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海上丝绸之路的发展
(一)造船航海业的发展
江南河湖密布,各地区相互往来主要依靠水运,因而江南造船、航海业有良好基础。六朝政府为适应水陆交通及航海业的需要,并企图利用长江天堑抵挡北方势力的南下,因而都非常重视船运业。
孙吴时,江南设防多建造船基地,如在永宁(今浙江温州)、横阳(今浙江平阳)、温麻(今福建福州)的侯官(今福建闽侯)设有管理造船的官员——典船校尉,负责组织造船工匠及罪徒造船。所造船只无论在规模还是水平上均大大超过前代。文献记载,晋灭吴时,仅在建康缴获的船只达5000艘。此时已能建造船长20余丈,高出水面二三丈,装载六七百人,运货物上万担的巨舶,船上不仅设有操纵航向的舵。且还有了可灵活调整的风帆,有的船上甚至有7张帆。东晋南朝时,造船业进一步发展,所造船舶规模和数量显著增加。东晋安帝时,建康城一场大风即毁坏停泊于长江中大型官私船只万余艘。船舶的载重量也大为提高,据《颜氏家训》称,南朝有载重二万斛的大船了。
随着航海经验的积累和航海水平的提高,孙吴时航海家已能测算航速和航程了。到东晋时,远海航行除已能利用季风外,还能根据天象辨别航向,“唯观日月星宿而进。”
在造船及航海水平提高的基础上,在六朝政府积极发展海外关系的政策推动下,海上丝绸之路得到进一步发展。
(二)海上丝绸之路的扩展
1.南海丝路的扩展。这一时期,南海丝绸之路的发展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广州港的兴起,从而取代徐闻与合浦成为中国主要的对外贸易港;二是海上丝绸之路在汉代的基础上继续向西方延伸。
如前所述,西汉时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在徐闻、合浦。三国时吴在岭南设广州以后,珠江流域经济得到迅速开发,加上造船、航海业的进步,广州很快以其特有的区位优势取代徐闻、合浦的地位。广州与徐闻、合浦相比,其优势在于:徐闻、合浦无内河与内地联系,通往内地的交通也较困难,缺乏大量吞吐货物的条件。而广州不但是岭南的经济中心,且与内地联系更为便利,通过珠江水系可达湘、赣、闽等地。汉代时徐闻、合浦之所以作为对外贸易港口,主要是受当时船舶规模及航海技术的限制,海船尚不能远离海岸,而从岭南的经济中心番禺出发,难以渡过海南东部的七洋洲等危险水域,因而出海便利的徐闻、合浦 充当了汉代对外贸易港口的角色。到六朝初年,随着船舶体积的增大及航海技术的提高,海船可以远离海岸航行。因此,从广州出发,不必经琼州海峡,而可经海南东部海面和西沙群岛海域,直航东南亚、南亚各地,从而使广州成为中国海外贸易中心,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也因此移至广州。
随着造船、航海水平的提高,中外商人使节扬帆于南海、印度洋,海上丝绸之路的路线也逐步由汉代南海——印度洋航线向前延伸。据阿拉伯史家记载:“中国的商船,从公元三世纪中叶,开始向西,从广州到达槟榔屿,四世纪到锡兰,五世纪到亚丁,终于在波斯及美索不达米亚独占商权。”另一阿拉伯学者马斯欧迪在《黄金原和宝石矿》一书中也称:“中国船只于五世纪航行至幼发拉底河的希拉城,与阿拉伯人进行贸易。”《宋书•蛮夷传》载:中国与大秦、天竺之间“舟舶继路,商使交属。”可见,六朝时期,海上丝路西向的终点已从印度半岛东南部向西,跨越阿拉伯海,低达波斯湾了,不过这一航线尚未固定化。
2.东海丝路的延伸。这一时期,由中国通往朝鲜、日本的航线也有了新的发展。如前所述,秦汉时代,中国往朝鲜、日本的出海口,主要集中于山东半岛渤海一带。到六朝时期,中国与朝鲜、日本交往频繁,东晋南朝时,朝鲜半岛上的高句丽与日本的倭国处于敌对状态,因而传统的由中国辽东沿海经朝鲜半岛由北向南,再到日本的航道受阻。日使来华被迫由朝鲜半岛南部横渡黄海,而同时由于建康成了南中国的政治经济中心,因而这条东方航线大大地南移。《文献通考》卷324载“倭人初通中国也,实自辽东而来,至六朝及宋,则多从南道,浮海人贡及通互市之类,而不自北方:由建康出发,顺江而下,出长江口后,沿岸北航,至山东半岛的成山角附近,继续沿岸而行,到达朝鲜半岛北部。或由成山角东进,横渡黄海,抵达朝鲜半岛东南部。然后再沿岸南下,渡朝鲜海峡,航抵日本”。这条新航线的开辟,大大缩短了中日之间的航程,方便了双方的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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