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2月,这位女玄奘飞抵白沙瓦时,失望的心情同样强烈。接机的人要她把名字写在纸上以便司机找她,可她不敢。机场大门两侧是一群普什图男子,他们身材高大、蓄着大胡子,有人斜挎着机关枪。他们的脸像石块一样冰冷,但目光如剑。幸好,那天我穿着当地女装,但丝毫没安全感。
早晨,保镖基瓦尔过来接她。她问是否能拍照,他从墨镜后看着她毫无表情地说:“为什么不?我们既然能在大街上开枪杀人,你为什么不能拍照?”
她想去看看巴基斯坦与阿富汗边界的开伯尔栈道。当年玄奘就是从这里到达白沙瓦的。不过,要去那里须得到当地部落首领的许可。在普什图部落的办事处她得到了通行证和一名普什图边防卫兵。
中午女玄奘来到开伯尔栈道的主峰时,才领会它被称作“亚洲的大门”的含义。两边陡峭的山脉在这里汇集,留下的缝隙仅够勉强通过两辆汽车。在海路运输开通前,这里是前往印度的必经之路。印度神话般的富饶吸引了各种征服者,就像玄奘目睹的那样,每批征服者都带来灾难,但同时,也在此落户扎根。
在印度大菩提寺后面的菩提树下,亦被称为“金刚宝座”。被玄奘认为“所有佛教的理念都是从这里传播开来,发扬光大的地方”。
女玄奘书云问新加坡朝圣团的一位妇女在菩提迦耶的感受。她虔诚地说:“如果你自己不知道,我也无法告诉你,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 几个印度人倒乐意回答“她选择这个地方很适合郊游。”
这时她注意到一位打坐的年轻人,他全身素白,长长的金发在头顶盘成卷。一个多小时后,他睁开眼睛,微笑着向菩提树鞠了一躬。她走上前去,对他说了她的想法。他很乐意,不过希望书云不在意他先填饱肚子。“别忘了。佛陀是喝了一位姑娘送给他的粥之后才觉悟的。”他幽默地说。
这位名叫安德鲁的是美国威斯康星州的系统工程师。这是他第8次来菩提迦耶了,他每年工作10个月,剩下的两个月到这里静修,为的是追求幸福。“追求幸福写在我们的宪法里。”他说着,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可我们幸福吗?我不觉得。我知道什么使我快乐——赛车、名牌服装等,可这种快乐并不能持久。我厌倦这种追求了,我们像上了发条的机器停不下来,幸福到底是什么?这就是我的困惑。佛陀曾身居王宫,但他最终在菩提树下找到了追求的东西。”
佛陀在这里领悟到了什么?
“我的理解是,无知是痛苦的根源。佛教里的无知不是说我们没知识,而是说我们不了解事物的真相。比如,我们都觉得自己重要,认为我的情感、利益高于一切,于是郁闷、愤怒,甚至誓死捍卫自己的利益。可‘我’到底是什么?真有永恒不变的我吗?从出生到死亡,我们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从这个意义说,没有永恒的我。可我们却执着于这个‘我’。结果是什么?是烦恼。”
“如我们把自己和别人等同对待,也就是佛教中的‘无分别’,我们就无烦恼了。这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通向觉悟的路很漫长,充满矛盾和痛苦,没人能替我们走。佛教知识,还有高僧大德的指点,只给我们指明方向。最终,只有我们身体力行,用心去发现和体验自由的快乐,才能获得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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